爱在昨日

哪怕到了今天,当我侧身看见她的笑容时,仍不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。
幸运的是,一阵恍惚之后,那洋溢的笑容仍旧在那里,不曾消散。

1.

一个平静的冬日,路上还残留着不知道哪次留下的积雪,和大多数人想象中的场景不同,积雪融化的景色完全谈不上优雅,太阳晒不到的位置留着些许白色,路上的积雪早被盐渍消融,积攒的残花败雪也都染上了车轮的泥土,然后 不知道被哪一脚的油门带到了路边。行人通过的位置,积雪早被人们扫开,毫无美感的堆在了一块。而这三两者交汇的地方,则集结了上述所有的内容,黑的,白的,更多的是灰的,雪,水还冰则毫无秩序的融合在一起。即使太阳高高的挂起,好像也带不来一点的暖意,仅有的一点暖意也被西北风吹到了海上,早就找寻不到了。不小心裸露出来的皮肤,则有幸体会到又冷又晒的通透体验,路上的大都行色匆匆,踩着急促的步伐,赶路似的走开了。

很平常的一个冬日,不是么?离开箭馆大门之前,我也觉得这是一个普通的日子,普通到我那平静的生活都要被这该死的西北风冻上的日子。

想往常一样,我推开了箭馆的大门。在几日的降雪还有工作日的加持下,箭馆里果然没有几个人。

虽然我很希望这里的生意好一点,但是我还是更喜欢人少的时候,我可以慵懒的做一切的事情,而不必考虑别人的目光。

哦,除了我之外还是有另一个客人的,平日的晚上零星会见到她几次,不过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任何交流。或许今天也一样,不过这样更好,我更喜欢一个人安静的做自己的事情。

搭箭,挽弓,蓄力,瞄准,撒放。

然后看着带着自由的箭自由的飞向靶子上,泰戈尔曾经说过,你的自由,也是我的自由。这么看看,确实很自由,差点在隔壁的靶子上找到我那自由的箭。

我很喜欢射箭,喜欢那种静静的挽起弓时的静心平气,更喜欢将视线通过瞄准器看向远处靶心的过程,在这个过程中,我好想不需要再思考些什么,不用拘泥于明天的工作,今天的晚餐或者昨天的疏漏,我的世界好像只剩下一个安静的目标,等待自由的我的到达。不过令人遗憾的事,这个过程往往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,因为过于执着于目标的时候,反倒是无法到达目标。撒开手之后,事情又会变得世俗起来,我会忍不住的去查看此次的战绩,唯有命中靶心才能给我带来些许的慰籍,好像刚刚那个静心看向目标的人不是我一样。

在我的箭一只又一只奔赴自由的时候,我的午饭被送到了。

箭馆的桌子总是不适合餐饮,柔软的沙发配着过低的茶几,连伏在上面摆弄箭羽都遭人嫌弃,我总想着,要是有的摇椅就更好了,闲暇之余半躺在上面,再泡上一壶茶,静静地拿起一两本感兴趣的书看着,或者一杯奶茶和一部连上无线的手机都行,我认为这些并无差别,消遣一二,与时俱进。

但事实总是和平时不一样,既没有摇椅,也没有闲暇,有的只有被嫌弃的低矮茶几还有那份午餐。我又看向了另一个位置,那里有着标准的座椅,虽比柔软,但也舒适,以及一个高立的桌子,如果我再年幼二十年,这个配置的桌椅我一定用的十分顺手,可惜当年的我没有机会来到这里。

吃起饭来,总比另一套配置舒服。

就这么想着,我走到了桌子附近,之所以没有直接坐下,但也不是又在纠结位置,而是早已有人先我一步,选择了这个桌子。就在我权衡是否要询问出来还是换一张桌子,但是纠结于直接换一张桌子会不会让她觉得我在躲避什么的时候。

“坐吧”

她好像看到了我的窘迫,轻声询问着我,也许只是单纯的认为,人多的话吃饭会更香一些?

既然有人做了决定,我也在不再纠结下去,很快不大的桌子变被我们的午餐填满了位置,也许是自由过了头,又也许是我的习惯使然,直到我将最后一口食物咽下,我才有时间观察一下这位和我一块吃了半天午餐的她。即是她好像才刚刚开始吃的样子,面前食物不多不减,却也恰如其分。好像不单单享受食物带来果腹的感觉,也享受着食物作为物品的某种特质。

餐桌之上,也曾交流几句,可是没有什么能让人记忆深刻的语句,现在想想,应该净是一些客套的话语吧。

本来我们的交流应该到此为止起来,最多和其他人一样,做一个点头之交的箭友,也许后来,我们再也无法在这里遇到了。而实际的情况也是这样,这次之后,我们确实再也没有在这里遇见过,好像给我们结识的机会只有这一次。

命运使然也好,缘分未尽也罢,都好似不甘心我们止步于此,所以,现在我们又坐在的了一起。

说来也巧合,明明是工作日的下午,却来了不少其他的顾客,我们换到了另一个场地,明明宽裕的位置,却刚好给我们留下了临近的两个位置。明明自由过头想要离开的我,却决定多休息一下再走。

直到这个时刻,我才第一次认真的去观察坐在我面前的她。冬天的太阳挂的不高,角度却刚好可以透过对面的建筑和窗户映射在她的身上,也许是我眼花了,我好像从她的身边看到了一圈映射的光彩,又也许是因为暖气太足,让我热晕了头脑。一遍说着,一遍见到她将将似波浪般的头发摆在身前,下意识的梳理着,光影绰绰,不知从哪映来干枯树枝的影子,在喧嚣着冬日的平淡和万籁俱寂,却在我的心里,抽出了新的枝芽。

“要不,留个联系方式?”

许久之后,我才意识到,当我说出这句的时候,我就已经不可救药的爱上了面前的她。而幸运的是,我的身体好像比我的精神更先察觉到这些,还没等我思考,就说出了这样的语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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